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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观印象里,感觉高俅近于和珅(都是影视剧惹的货),逢迎拍马无所不能,甚至连为皇上狎妓这样的事情也乐此不疲。相传宋徽宗结识李师师,就是高俅高太尉拉的皮条。    

李师师遇到徽宗赵佶之前,早与高俅“相识”,这个“相识”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很可能是高俅觉得好,介绍皇帝来,皇帝觉得好,与宫中的人分享,最后大家都说好,李师师就火了。今天看“天上人间”生意红火(关闭之前),概源于此吧。

师师与徽宗的one night in bianjing(汴京一夜)大致情形是这样的:第二天天还没亮,宋徽宗急忙穿好衣服,与高俅杨黼赶回去上朝。皇帝带领权臣集体狎妓,真是新鲜。不过自此以后,李师师却真的是让后宫三千尽皆逊色了。归结原因的话,肯定不是师师以美貌胜出,而最可能是琴棋书画的文学女青年的气质。

李师师原本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李寅的女儿,三岁时父亲把她寄名佛寺,老僧为她摩顶,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认为她很象佛门弟子,因为大家管佛门弟子叫“师”,所以她就被叫做李师师。名字都起得这么有诗意。后来,因其父罪死狱中流露街头。以经营妓院为业的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于是将她收养,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侍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个年代找个工作也确实不容易,贫家女李师师练了一身本领,懂外语,有能力,而且很神秘。于是,成了汴京文人雅士、公子王孙竞相争夺的对象,都想一亲芳泽。历史的记载中,并无明码标价,只是出现过一些“千金”的含糊量词。

PS一句。历史演义小说中,才子的嗜好往往都是野路子,对大路货总是视若无物。所以,看到影视中的唐伯虎有八个老婆却丝毫不留恋,偏要点什么秋香来寻刺激,倒也不觉惊讶,尽管与唐寅悲惨的真实历史相去甚远,却也是按照人性编排的。至于历史中颇为可信的柳永柳三变、沾染了些许才气宋徽宗赵佶(也有人说这个名字起得好,谐音“召妓”)、南唐后主李昱等人物的现身说法,就更不值得怀疑了。也看到过个别文章探讨才子诗情和风流韵事之间的因果关系,也颇觉新鲜。

书归正传。相传著名词人周邦彦与李师师交好,甚至因此和徽宗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一次,邦彦正在狎,赵佶来了。没办法,让领导先狎。情急之下的周邦彦能屈能伸,直接钻床底下躲了,耳听徽宗与心爱之妓打情骂俏,还喂吃的:

宋徽宗给了李师师一个新鲜的橙子(有什么暗语吗,北宋的橙子是不是比贵妃时的荔枝还金贵?),聊了一会儿就要回宫(居然什么都没做?),李师师假意挽留:“现已三更,马滑霜浓,龙体要紧。”才女就是才女,出口便成章。宋徽宗因为身体不适(我说嘛,什么都不做是有原因的),未敢留宿,急急走了。床底下的周邦彦好不窝囊,本是趁着徽宗有病才来看看师师,谁知这么一会儿也被搅扰,害得床下之辱。文人哪受得了这个气,打不过你,我还不敢骂你吗?不敢点名骂你,我还不能隐名骂你吗?于是连狎也不狎了,赶紧作词: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好个兽香不断。若把禽兽比君王,岂不令己独受伤。周邦彦的冲动,终究付出了代价。在一次师师忘情吟诵出来这首怨艾之词后,徽宗顿明,原来那天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床底下原是一个周邦彦。成功男人一般愿意标榜其背后有一个女人,但容忍不了这个女人背后又有一个别的男人,气愤之下找个事头就将老周贬了。“外人乱我兄弟者,必杀之”,“臣子乱我女人者,还不贬死你!”,都在情理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之女人。李师师也莫可奈何,尽管心中甚是挂念周邦彦,但也不好明着相求赵佶。此种情境之下,遂做了一曲情怯怯意绵绵的词,暗表思邦彦之情,并唱给徽宗听:

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

登临望故国,谁谶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桑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映离席。

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剪,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侧。

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记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在词中,师师这首绝对算是长篇了。徽宗听了,也觉得下手太狠,又把周邦彦给复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不知道徽宗知道师师“望人在天北凄恻”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可以想见,徽宗对师师是有些情感的,表现之一就是很在意她的感受。

为妓者,搭上将相君王,自是千古风流。从李师师到小凤仙,更包括清代下江南之帝所引发的野史演义泛滥催生的或真或假的万千妃子,自古皆然尔。相传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秦少游盛赞师师美貌,并留诗一首: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阅赏全诗,只有首联是夸师师美貌和尾联盛赞师师的秀色可餐。颔联和颈联,似乎是刻意突出其职业,今日视之,贬多于夸了。不知当时的秦观是否也曾因了未能一亲芳泽而醋意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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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军

张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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